【遇逆×你】未亡人
☆内含师兄,无情,小侯爷。
☆旅妹为第二人称
☆是刀不是糖【别打我!
【叶问舟】
【我也曾想过与你从天光乍破,守到暮雪白头。】
初春的风还裹着料峭寒意,叶问舟站在山门前一宿,等你游历归来。却只接到了一封摸起来凉冰冰的书信。
红色的封,里面的纸抽出来,被他拿在手里颤抖地摩挲几下,就如同折了翅的蝶,“哗啦”落在还沾着晨露的青草尖儿上。
黑色的娟秀字迹晕开,叶问舟心里好像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雨。
“师兄,我此番下山遇见了情投意合之人,准备成亲了。”
一夜的风,也未曾有你一纸书信般冷。
他回房间后,收拾了好些东西,都是你平日里喜欢的。
匆匆忙忙赶下山,有想起你好长时间没回自在门,好长时间没尝桃花雪,定会有些嘴馋。
于是他停住脚步折回去,走了半路又好似想起什么来,自嘲地笑笑,却拗不过自己,还是提了两坛桃花雪在手里。
你的信上写了自己现在的住址,他循着记忆来到了一个杭州边上的小村落。
新柳都抽了芽儿,嫩绿嫩绿的,挂在枝条上摇摆。
村庄虽然不大,但人们来来往往,四处充斥了吴侬软语,临近溪边走走还能听见浣纱女的歌谣。
“呀…师兄!”
你站在他身后几步的距离,一阵风吹过来,让只穿了薄衣的你打了个寒颤。
“怎的穿得这样少?”
叶问舟皱着眉,把手里提溜的东西放下,朝着你快走了几步,想伸出手解开自己的外衣披在你身上,但指尖只触到盘扣就触电似的缩了回去。
你看见他难堪地笑笑。
“师妹已经是大姑娘了,不同于往日……”
忽的一阵心酸。
叶问舟见过了你的“心仪之人”还有现今住所便回去了。
你要嫁的那人是个教书夫子,人年轻,不想做官,却心系这些没钱读书的孩子。
于是在这小村庄开了个学堂。
叶问舟瞧见他了,虽然称不得什么惊世之貌,但也算是眉清目秀。
对你勉强是细致周到。
住所没有自在门大,没有神侯府大。
但能避风雨,两人住不是问题。
叶问舟终究还是回去了。
他来得匆匆忙忙,离开得狼狈不堪。
没有在温暖的小屋坐一坐,也忘了留下自己半路折回专门为师妹买的桃花雪。
披着寒露,踩着冷风就走了。
这一回,在三清山就是一整年。
叶问舟也常常在夜晚去屋顶上看月亮。
阴晴圆缺,却始终画不满一个你。
他再接到山下的书信是在初冬。
天空飘着细细的雪,洁白的纸张落在被细雪覆盖的草地上。
发出了窸窣的声响。
这次传来的,是你的死讯。
叶问舟把这次传来的信,与之前的那张一道。
红白两信,被平平整整地压在他一年都没画完的一幅画下。
寒来暑往,又是一岁过去了。
今夜月正圆,叶问舟坐在屋顶上,旁边摆了两坛刚从树下挖出来的桃花雪。
骨节分明的手掸了掸酒坛子上的泥灰。
捧起来就喝。
多数的酒都灌进了脖子,衣服湿了一大片,晚风吹来冷飕飕的。
雪细细密密地落,叶问舟觉得这场雪似乎已经落了一整年了。
从你离去那日起,就未曾停过。
雪落在眉心间,覆了一层白。
就像他也该到时候老去了。
“师妹……”
“你可知,我也曾想过同你从天光乍破,守到暮雪白头。”
【无情】
【从此清风是你,朗月是你,而世间万物皆不得替。】
“公子,公子……”
金剑的呼唤声把无情从小憩里唤醒。
后者揉了揉自己的眉心,想要从中获得一丝清明。
“我近来…似乎越发嗜睡了?”
无情皱着眉沉声,这样的状态对于办案可是百害无一利的。
银剑和金剑在一旁不吭声,只是他们都看在眼里。
自你走之后,无情每晚都不得安眠,白日精神自然也就不好了。
而你的事在神侯府好像变成了没人提起的心照不宣。
那个三清山自在门的小师妹,就此化作了清风,好像消散人间,但四处又都有她的痕迹。
无情推开房门,春日的阳光洒进晦暗的房间。
他终于听见了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。院里的树开始冒芽,你走的时候,枯木明明还顶着一髻霜雪。
长时间的暗光环境让无情有些不习惯这样的白日明朗。
他控制着轮椅向院落去,已经有早春的花苞坠在枝头。
院中的石桌子还摆了一道棋局,黑白两子交错纵横。
这是你离去那日前,非缠着他陪你下的。
“无情师兄——月牙儿——”
他还记得你亮亮的如同秋水般的眼眸。
里面是这世间所有的清风朗月,温柔缱绻。
树下的人缓缓闭上眼,停驻在时间的缝隙中。
他已经很久没睡得这样安稳了,此刻在院中沉沉睡去就像是永恒。
身边的清风朗月,全都变成了你的气息,环绕在他周围,熟悉得让人安心。
自你离去那日起,无情的世界里,清风是你,朗月是你,而世间万物皆不得替。
【方应看】
【十梳夫妻到白头。】
三日前,神通候府还是一片喜庆红色。
现在只有方应看穿着平日里的衣服,坐在梳妆镜前,抱着大红喜服的你。
他疯了一般冲进来时,你倒在地上,手里捏着一小盒唇脂。
圆润的指尖沾了红色还没来得及涂抹在唇上。
那一小朵红,像他与你在金明池放的红枫,也像那年乞巧他为你染的指甲。
方应看抱着你在梳妆镜前坐了三天三夜未曾合眼。
平日里意气风发,烨然若神人的侯爷,现在憔悴得像个乞儿。
他抬起头望向铜镜,嗤笑自己这般不堪的模样。
可不就是个乞儿么?
这般样子若是被你见到了免不得一番揶揄,可是你却睁不开眼了。
方应看等了你三天,时时刻刻盯着,生怕漏掉一点你的呼吸,动作。
虽然来府上的大夫都说,姑娘已经去了。
他开始用眼神细细描摹你的眉眼,还有这赤红色的喜服。
你的黑发散乱地披下,脸上也没血色。
只有指尖那点嫣红,让人刺心。
于是方应看腾出一只手,拿起案前的眉笔,开始为你画眉。
他曾想与你,举案齐眉。
方应看拿手点了唇脂,大红色的唇脂其实不适合你这样的小豆芽菜,但你之前兴致勃勃他也不好拂你的意。
嫣红的指尖点过你柔软却毫无血色的唇瓣,然后在你的脸颊上擦了擦。
这张脸总是气鼓鼓的,活像只河豚。
冰凉的手温柔地拂开你散在脸颊脖颈间的发丝。
颤抖着拿起一把木梳子。
他开始替你梳头,你的黑发柔顺得像丝绸,一梳到底。
他忽然想起一首歌来。
“一梳梳到老,二梳白发齐眉。
三梳儿孙满地,四梳相逢遇贵人。
五梳翁娌和顺,六梳夫妻相敬,七梳七姐下凡。
八梳穿莲道外游;九梳九子样样有;十梳夫妻到白头。 ”
他的嗓音沙哑,唱得低沉缓慢而虔诚。
最后不知怎么的,好像有些哽咽,抓着梳子的手也使了劲,硬是被圆润的木齿戳了个红印。
方应看用颤抖的手最后梳一遍,却没拿稳,木梳子“啪”掉在地上,断了齿。
他猛地搂住你,把脸埋在你的肩上,声声泣血。
“十梳夫妻…到白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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